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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深陷贫穷泥沼的人而言，仅仅维持生活的运转，就已耗尽了全部力气，实现理想似乎遥不可及。这份贫穷带来的恐惧，像浓厚的乌云，无声无息地笼罩着心灵，不只是物质匮乏的艰难，更是深入骨髓的不安与对未来的迷茫。
老李一家就深陷在这样的困境中。他在一家小工厂里做着流水线工作，每天从早到晚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每月拿着那微薄的薪水，却连一家人最基本的生活开销都难以负担。
他们租住在城市边缘一个狭小昏暗的出租屋里，墙壁上的水渍像狰狞的鬼脸，时刻提醒着生活的不堪。南方的冬天湿冷，屋里没有暖气，每到夜晚，寒风从破旧的窗户缝里钻进来，像无数把小刀割在身上。
老李和妻子、孩子只能裹着打满补丁的旧棉被，在瑟瑟发抖中入睡。孩子在被窝里冻得直哆嗦，带着哭腔问：“爸爸，为什么我们家这么冷啊？什么时候才能不冷呀？”
老李心疼地将孩子搂紧，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无奈地说：“宝贝，再忍忍，等爸爸挣了大钱，咱们就搬到有暖气的大房子里去。”可他心里清楚，这所谓的“大钱”，在当下的生活里，是多么遥不可及。
日常买菜，对老李来说是一场与钱包的艰苦博弈。周末一大早，他就来到嘈杂喧闹的菜市场。菜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充斥在耳边：“新鲜的青菜，两块五一斤！”一个大妈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菜市场里回荡。
老李踱步过去，俯身仔细挑拣着青菜，小声询问：“大妈，能不能便宜点？我可是您这儿的常客，每周都来呢。”
大妈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情，犹豫片刻后说：“已经很便宜啦，看你常来，给你算两块三。”
老李掂量着手中的青菜，心里权衡着，这一毛两毛的差价，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去别家看看。
他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要是能再便宜点就好了，家里还等着这钱用呢，孩子还盼着吃点好的。”转了大半个市场，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家愿意以两块一的价格卖给他的摊位。老李如获至宝，满心欢喜地称了菜，心里盘算着又省了一笔，这省下的钱或许能给孩子买支新铅笔。
老李从不敢在外面下馆子。有一回，大学好友打来电话，声音兴奋得都快溢出听筒：“老李，好久没聚了，明天来新开的那家湘菜馆，我请客！”
老李正蹲在地上修理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紧，手上的扳手差点滑落。他犹豫着说：“最近手头实在太紧，要不……换个地方？或者下次再聚吧。”
朋友不依不饶：“别扫兴啊，难得一聚，我都订好位了！大家都盼着见你呢。”
老李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行吧，真不好意思啊，总是让你破费。”到了餐厅，踏入店门的那一刻，高档的装修和精致的餐具让老李心里有些发怵。
接过菜单，看着上面的价格，心里一阵发慌，每一道菜的价格都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让他坐立难安。“这个剁椒鱼头不错，咱们点一个吧。”朋友指着菜单兴致勃勃地说。
老李连忙附和：“好啊好啊，不过别点太多，咱们吃不完浪费。”
朋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今天咋这么拘谨，平时不这样啊。大家就是聚聚，放松点！”
老李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没有，就是觉得大家聚聚，简单吃点就行，主要是想和大伙聊聊天。”
朋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窘迫，打圆场说：“行嘞，那咱就随意点，今天就图个开心！”
这顿饭，老李吃得小心翼翼，不敢多夹一筷子贵的菜，结账时，他默默估算自己那份花费，想着接下来几天又得节衣缩食，心里一阵苦涩。
吃饭时，老李一家总是选择最便宜的饭菜。孩子眼巴巴地看着电视里的肯德基广告，拉着老李的手说：“爸爸，我想吃炸鸡。”
老李摸了摸孩子的头，愧疚地说：“宝贝，炸鸡不营养，等爸爸有空给你做更好吃的。”其实他心里清楚，只是舍不得那笔钱。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那渴望的眼神还是让老李心里一阵刺痛。孩子小声说：“可是同学们都吃过，说可好吃了。”
老李鼻子一酸，轻声说：“宝贝乖，等爸爸赚钱了，一定带你去吃。”
过了几天，孩子在小区里和小伙伴玩耍回来，兴奋地说：“爸爸，今天明明过生日，他爸爸给他买了大蛋糕，还有好多好吃的。”
老李听后，心里满是自责，只能紧紧抱住孩子说：“对不起，宝贝，等以后爸爸也给你办个热热闹闹的生日会。”
老李的手机套餐是最低消费，流量少得可怜。孩子上网课，视频总卡顿，着急地喊：“爸爸，怎么又卡了，我都听不清老师讲什么！”
老李无奈地凑过去，看着加载缓慢的页面，叹了口气：“可能是信号不好，宝贝先等等。”他心里明白，是套餐限制了网速，却无能为力。
孩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不停地跺脚：“爸爸，我要被同学落下了！”
老李只能干着急，却没办法解决问题。他安慰孩子：“再等等，爸爸想办法。”可他心里知道，所谓的“办法”，不过是自己的自我安慰罢了。
有一天，孩子怯生生地问：“爸爸，我能不能去同学家一起上网课呀，他们家网可快了。”
老李心里一阵刺痛，觉得自己让孩子受了委屈，却又不得不答应：“行吧，宝贝，不过去了要乖乖的，别给人家添麻烦。”
家里的家具破旧不堪。孩子写作业时，书桌晃个不停，孩子抱怨：“爸爸，这桌子老是晃，我都写不好字。”
老李找来几块木板，垫在桌腿下，安慰道：“宝贝，先将就着用，等爸爸攒够钱，给你买新书桌。”
孩子嘟囔着：“可是同学们都有漂亮又结实的书桌。”
老李听了，心里满是自责，他摸了摸孩子的头说：“爸爸对不起你，再给爸爸一点时间，一定给你换个好的。”
有一次，孩子不小心碰倒了书桌，书本散落一地，孩子委屈地哭了起来：“爸爸，我讨厌这个破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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