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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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哇哇一哭，整个院子的人都惊动起来。丫鬟、媳妇、婆子们都去拉薛蟠去了，倒把摔倒的薛蝌撇到了一边。

贾老太君和顾氏听到动静，掀帘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乱糟糟的场景。贾宝坐在地上大声指着薛蟠哭喊着“杀人犯！杀人犯！”

。他衣服也沾了灰，头发也乱了，左边脸上红彤彤一片，正是薛蟠一拳头打的。旁边薛蟠被好几个婆子拉着，面目狰狞，眉目间满是匪气。贾宝旁边围着许多人关切整理，薛蝌跌坐在一旁，疼的满头大汗也没人管。

不管是谁的错，顾氏看这个场面，心中先怪罪了贾府。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哥儿，如果不是大人常说，他怎么知道这样叫薛蟠。出了事情，他们家哥儿就是宝贝了，自己的孩子疼成这样就该被晾在一边？

场中最机灵的不过就是王熙凤了，她跟着老夫人出来，一看就心道不妙。“你们这些没眼色的，小孩子家家玩玩闹闹是常事，值得你们这样的阵仗，还不快放开薛大少爷。”

她一边笑骂那些丫鬟婆子，一边不疾不徐的将薛蝌扶起来，蹲下去亲手帮薛蝌拂去衣服上的灰尘。“宝，你可是又顽皮了？还不快说，怎么惹得两位大哥哥生气了？”

她这话说的精妙。前一句说小孩子们有矛盾不过是小孩子们的玩玩闹闹，后面一句又为宝开脱。薛蟠、薛蝌两个都比宝大，能和宝闹起来，还动了手，自己先错了大半。

这话一出，下人们都退到一边去了，只有宝的奶娘将宝扶起来，细细的给他擦眼泪，整理脏乱的衣服。薛蟠也不是那般很不懂事的，也把对宝的怒气放到一边，气呼呼的站到一旁。贾母看了，很是满意，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那句杀人犯可是还回响在顾氏的耳边，顾家有习武之人的豪气，顾氏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深闺贵妇，当即转头对贾母笑道：“贾老太君，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蟠儿成了杀人犯了？也不知道贾家什么时候竟成了大理寺，可以给人定罪判刑了？不知贾老太君可否能给个说法？”

这句话不按套路出牌，贾老夫人的笑就僵在了脸上。后面的邢夫人正要答话，被旁边的王夫人一把按住了。

不止顾氏对贾府印象不好，贾老夫人心中也怪了顾氏。只是顾氏到底是客，薛家又风头正盛，她只能笑答道：“不过小孩子听别人胡诌，他不辨是非也就信了。薛二夫人莫怪。”

前面还一口一个侄儿媳妇的叫，这下子倒是叫起了薛二夫人，顾氏只觉得今日没意思极了。她把薛蟠和薛蝌叫过来，先问了薛蟠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薛蟠正在气头上，心里又觉得自己委屈，只是喘着粗气，并不答话。薛蝌摔跤时，正好是两只初愈的手掌着地，如今正火辣辣的疼。但是薛蟠不答话，他也顾不上疼了，忙把自己如何吃完酒席回内院，薛蟠如何讲故事，两人如何起争执，从公讲来。

顾氏听了，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贾母。贾母自知理亏，忙斥道：“李嬷嬷在哪里？”

宝的奶嬷嬷忙放下牵着宝的手出来应答。

“宝是从哪里听到这些混账话？你这个做怎么奶嬷嬷的怎么也不管管？”

这是把责任都推给宝身边伺候的人。李嬷嬷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她第一反应却不是认错，只小声推说自己不知道，或许是哥儿去外院时听别人胡乱讲的也未可知。

贾老夫人如何听不出她言语中的心虚。只是现在已经在顾氏面前已经丢过一次面子了，难道还要揭出这个谎言来让顾氏再看一次笑话。因此贾老夫人只是和气道：“是我治家不严，在这里老身就向侄儿媳妇赔罪了，还望侄媳妇不要往心里去。”

顾氏和王氏是不怎么对付，但是对薛蟠宝钗两个侄儿侄女却和薛蝌宝琴一样对待。贾宝今日这样说薛蟠，她心中却不能忍。只是贾家到底是薛蟠的姨丈家，她却不能替薛蟠做主。“蟠儿，你今日动了手，便是你的错，快去给你贾家表弟赔罪。”

薛蟠一听要给贾宝赔罪，顿时不乐意了。“还不快去，你忘了，我们该告辞了。”

一听要马上离开贾府，薛蟠心中一喜，哪里还有不愿意。

他快步跑到宝身边，拱手道：“我今日打了你，是我不对。我这就跟你赔罪了。只是你需要记住，我可不是什么杀人犯，我是像关羽将军那样的大英雄。”

宝听了，只是一抽一抽的哭泣，并不理他。

薛蟠道了歉，又跑回来顾氏身边，巴巴的只等着顾氏带他离开。

顾氏也不让他失望，对贾老夫人和她身后的王夫人说道：“今日我这客却是做的不巧了，没做什么好事，却让薛蟠把你们家小公子弄伤了。小孩子不懂事，我先替蟠儿在这里向老夫人，夫人们赔罪。今日天已经不早了，我们也不多留，就向几位告辞了。”

都已经闹得这样，贾老夫人自然不多留她，当时就找了车马将她们三个送了出去。顾氏出了贾府时，薛昱也早被人扶着上了自己的马车。一家人径直回了家。

顾氏先叫了大夫给薛蝌瞧了手，涂了药，才转过头来教训薛蟠。

薛老夫人把薛蟠交到自己手上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好管教他，顾氏也不避嫌，拿着戒尺对薛蟠说道：“快，把双手摊出来！”

薛蟠心知今日也有自己的一半错，偷觑了一眼顾氏手中崭新的戒尺，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伸了出来。

“你今日可知错了？”

看来今日是逃不过一劫了，薛蟠低头认错道：“知错了。”

“错在哪里？”

“错在不该和那个贾宝起争执。错在不应该动手。”

薛蟠也知道自己性子急，而且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他知道这样是错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他又有什么办法。

看他对自己的错误认错态度还算诚恳，顾氏也不多为难他。“既然你知道自己的错处，我也不多说你什么。还是那句话，你想想因着你这性情生出了多少事，还望你以后把这暴躁易怒喜欢动手的脾气都改了。若是不然，我可不像你娘那样只是顺着你，收拾你的方法多得是！今日罚你五戒尺，你可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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