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衡州（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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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落山庄，坐落于君眉山。

这座昔年称霸江湖的庞大山庄，在经历了一次覆灭之后，耗时五年又重新修建了起来。虽说规模减小了许多，远远不如从前磅礴大气，但胜又胜在其精巧构筑。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入云金阙，桃李玉堂。仙鹤盘旋，祥云环绕。使人恍惚至于仙境之中。

山庄弟子皆着蓝色服饰，日出而起，日落而归。主殿的旁边建了一所练武场，每日都有许多弟子待在那里练功。

萧行彻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此时案上正摆着他从古墓得到的一本书籍，封面是一片藏青之色，并无书名。

先前他尚未来得及翻阅这本书籍，今日终于可以好好通读一遍。

他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道：萧氏祖训，不可外传。

萧行彻惊诧地想，难道这本书籍竟与他萧氏家族有关。

他继续读了下去。

这本书籍大概是介绍萧家剑法的。萧行彻年少时并没有正统地去学习萧家剑法，只不过从只言片语中学习到了一些皮毛。这本书上正详细讲述了剑法的来历、招式和用途，面面俱到，恰好填补了萧行彻之前对剑法解读的空缺。

只是其中有几样招式，似乎年代久远，萧行彻不曾听说过，应当是后世失传了。

但书中描写的招式太过精彩传神，他逐渐看入了迷，一直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没有讲述任何招式，只简简单单留了一句话：本是同根生，何故两分庭，以我心之血，换你命之新。

他的指腹摩挲过这句话。

本是同根生，何故两分庭。

以我心之血，换你命之新。

以我心之血，换你命之新……

他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众人都找不到的秘密，竟然藏匿在了这里。

房门被人有序地敲起，外面传来上官的声音：“庄主，那几个扰人的长老又要聚在一起商议什么重要的事了，他们还说要喊你一起过去。”

萧行彻收起书籍，整理好心绪，起身开门道：“我知道了。”

上官朝他露齿一笑：“萧行彻，等你和那群老头吵完之后，去练武场和我比试一场，如何？”

“你上次就为了和我打一场，还特意从西落山庄跑到白帝城。怎么，还没打够？”

“这次我想到几个新的招式，保证不输给你！”

萧行彻为他小孩般的胜负欲无奈地笑了笑，但又想起他曾经在亳州帮助了楚行舟，于是答应道：“好，一结束我就过去找你。”

“好嘞！”

当萧行彻赶到正堂的时候，果不其然，几位长老正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连插嘴的缝都没有。

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照常淡定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呷了口热茶。

长老朱清如骂道：“某些门派就是自视清高！他们的招牌能有多大？脾气倒是不小！当年若不是靠着我们西落山庄，岂能有今日的地位？可惜我们西落山庄竟然帮了群白眼狼！”

我看你挺狐假虎威的。萧行彻在心里默默想着。

长老孙长生说道：“你少说几句吧，西落山庄已经不复从前啦！虽说我们地势优渥，好不容易重建起来，但与从前的西落山庄到底还是有所差距。如今人人都踩在西落山庄的头上作威作福，我们能怎么办？只能忍气吞声！”

他所说的这番话，似乎在含沙射影的嘲讽萧行彻。

萧行彻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朱清如冷哼一声，睨了眼萧行彻，十分不满他此时悠闲自得的模样，道：“萧庄主，这都过去几年了，你找到赤霄了吗？”

萧行彻摇摇头：“皇宫戒备森严，我还没有打听到赤霄的下落。”

朱清如阴阳怪气道：“区区一个赤霄，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若是你再找不到赤霄，我看呐，这庄主之位你也不用再坐了！”

萧行彻闻言，轻轻一笑：“我不坐，你坐？”

朱清如被噎了一口。他虽是长老，但若他真的想坐上庄主之位，其他的长老必然都会竭力反对，对他口诛笔伐。

啧，一群看不得人好的自私鬼。

萧行彻悠悠道：“我是萧家的后人，是西落山庄唯一的继承人。你想做西落山庄的庄主，也得等我死了再说。”

孙长生暗中掐了一把朱清如，讪笑道：“庄主，你瞧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承蒙庄主不弃，怎敢生异心呢。”

话音甫落，其他长老也跟着附和。

萧行彻直接无视了孙长生，继续对朱清如说道：“不过湛卢只认萧氏为主，这一点，想必你们多年前也都亲眼见识过。我死了，无人能再使用湛卢。没了湛卢的加持，你手中的西落山庄不过是一具空壳，你猜你能坚持多久？”

当年西落山庄覆灭之时，庄主萧绝——也就是萧行彻的兄长也身首异处。湛卢从此失去了光泽，无人能再次启用它，正当众人绝望之际，萧行彻的出现给予了他们一线光明。

但人心不古，他们在获得安宁的同时，又将自己自诩为山庄的主人。

萧行彻的这句话，点醒了在座的众人。

若不是因为他，他们现在还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