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陆姑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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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响，把本夫人给扰清醒了。

入目瞧见的是个破旧小木屋，主人用竹篱笆圈了个院子，院子里有个姑娘在炉子前挽袖生火煎煮着什么，闻着就感觉很苦。

“自己的烂摊子。”

杨戬将我放下来说道：“自己收拾。”

什么烂摊子？？？

我迷茫着双眼没闹明白。

这个人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

也不知是我们杵在这儿的时间长了，还是那姑娘熄灭炉火的时候瞧见我们了。

我瞧着她向我们走过来，挽起袖子的胳臂上有着明显的淤紫，只见她冲杨戬福了福身，道：“恩人，快请进。”

恩人？怎么回事？

那个姑娘转身之后，杨戬才解掉我的定身术。

我愣愣地跟在他们身后，完全没有搞明白现在是个状况。

不过我看明白一点的是，他们是认识的，那我可能真的是搞砸什么事情了。

杨戬和那姑娘聊了许久，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的好奇心在得知他们认识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我为什么要那么多事，我连自己都管不好，同等地位的神仙出出入入哪个不是无数人簇拥着，我呢，因为自己的缺失，让娘娘又弄了个白矖回来，我控制自己尽量不去讨厌白矖，可我喜欢不起来她，还是一心只想陪在娘娘左右，我就偶尔在忙中偷闲去看一下另一个人，结果不周山塌了，我又开始满天下的跑，我都没能见到娘娘最后一面，她就只剩下一丝残魂。

娘娘没了，我一个人躲在人间近千年，上千年的时间拿来养一只小猴子，只因他是最后带有娘娘气息的人，我便拿他当弟弟一般养着纵着，无论他要做什么都随他去，可小猴子还因为调皮被压在五行山下了。

最后我什么都没有了，还被罚天刑，靠着肉身强悍才捡回了一条命。

人人都觉得我这个人又凶狠又暴戾，还能走狗屎运跟从星辰里走出来的司命星君订婚，我也不想啊，他不喜欢我，可我也不喜欢他啊，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就把一顶又一顶的帽子扣在我头上。

娘娘总跟我说青青要乖，要听话，我尽力按照娘娘的话去做，可别人还是不喜欢我，他们从来都不会拿我当成同等的神仙去看，只当我是大圣人造出来解闷的小玩意儿，可是又碍于我不讲理爱动手与娘娘的面子上，而不得不把我当成真神去看。

你看，我心里藏着这么多事，可有谁真的问过我在想些什么吗，问过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吗？

没有人问的。

如果有人问，那我一定告诉他，将我是个残次品这件事告诉他，可现在六界之中只有我自己知道了，没有人问，没有人知道，我永远和别人不一样，永远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你在想什么？”

一柄折扇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

我真虚伪，我刚刚还在想说如果有人问我在想什么，那我一定告诉他，事实上现在有人问了，我若无其事的说没什么。

“自己的烂摊子，自己解决。”

杨戬将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

你说，能力范围之内，我尽量。

和那姑娘告辞之后，回程路上，杨戬将此事与我道来，我听了半晌方才明白过来。

这个姑娘名唤陆芸香，原本是飘香馆的姑娘，一直是卖艺不卖身，某一日同一个书生好上了，书生满腹才华，发誓要考中状元后回来替她赎身，再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她做状元夫人。

这姑娘信了，拿出自己这些年所有的积蓄，给那书生做盘缠。

书生很争气，金榜头名状元，姑娘很倒霉，因为就如同话本子里说的，书生金榜高中，被公主看上了。

倒也不是书生负心，而是皇帝圣旨赐婚，书生一直在想办法回绝这道赐婚圣旨，而公主的手段比较高明，在书生周旋的这段时间里，公主派人查出了事情始末，于是找翰林院里的一位学士，模仿着书生笔迹给姑娘寄了一封信：

一双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残花败絮蒲柳样，怎配我这状元郎。

字迹几乎看不出伪，只是有一点疏忽，那便是这姑娘从来卖艺不卖身，姑娘见信，害怕书生在皇城出事，于是着急忙慌的就要去往京城。

要不怎么说这个姑娘是个倒霉的姑娘呢，刚到京城郊外，还没来得及进入城门打听书生的下落，她住的那间客栈就遭了强盗，强盗将她打晕，她醒来时置身一片火海之中。正巧路过的杨戬见到这处客栈起火，发现其中还有人，这才把这姑娘救了出来。

命留住了，脸却留下了烧伤，姑娘也没了进京再见书生的勇气，只是在京城徘徊，而书生重金买通的人，在前往灌江口送信时，发现姑娘不见了，回去便如实将消息告知了书生，而公主也来告诉了书生那位姑娘死在强盗手里的事。

结局.....

书生绝望之下，同意了和公主的婚事，当今皇帝大赦三日，为公主的婚事造势，成亲当日，书生高头大马过御街，于皇城根上，扬手一扯，露出一身丧服，随后便一头撞死在宫门前，死前只留下一句话：“你这个恶妇，永远不配得到爱。”

姑娘亲眼目睹了爱人身亡，脑子一热就冲上前去，要那个公主偿命，公主因此事面子里子都丢了，心里正是满腹的火没地发。

姑娘这下正装上枪口，公主命令侍卫将姑娘压住，拔出刀一刀刀毁了她尚且完好的大部分脸颊，还说：“下贱东西，你就这样一辈子不人不鬼的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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