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污浊与忧伤

白雪只得再次语气和态度都十分认真地重复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是个怪兽预备役，能和我交往试试看吗？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你想要的美好和幸福，但我会努力加油的。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中也脸上依旧是难以相信的诧异：“你是认真……的呢，但是，为什么？是你师傅和你说了什么吗？”

“嗯，是的，它说你虽然是个人形异能，却十分重情义，适合交朋友，但并不适合结婚和组建家庭，因为你将来很有可能更重视自己的朋友和工。”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的人形不知道能不能维持到成年、并与你结婚的那一天，即便如此，我也想谈一场恋爱看看，不可以吗？”

“如果是这样，不是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吗？”

“你是指太宰吧，我有考虑过他的，但他那‘非生即死’的恋爱观实在脱离常人太多，我只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恋爱而已，并不想每天都要死要活、水深火热的。说简单点就是，太宰的‘爱’，我要不起、也不敢要。因而想与你公开交往关系，好让他想与我的感情更进一步的想法止于友谊。——我这样，是不是狡猾到让人生厌？”

中也被白雪那理智而冷静的坦诚态度感染，他终于也没那么混乱和紧张了，而且还能在白雪的注视下深思熟虑起来，片刻后，他才迟疑着出声问：“你就不担心我日后深陷于这段感情里，从而再也无法自拔吗？”

“会吗？初恋不都是没有好结果的吗？我以为你早就已经心里有数了。更何况，你有好感的是我刻意伪装出来的古装形象才对，我现在这副连头发都懒得梳的宅女形象，你就没有幻想破灭那样的失恋感么？”

“没有，因为你现在这样也很好看，还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可爱。”

——这句话，中也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他觉得自己要真这样说的话，白雪又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所以他决定把这句话吞回肚里，然后让它烂死其中。

但中也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见白雪始终都好整以暇、还不动如山地坐着，自己的一惊一乍一纠结显得十分被动和可笑——这不是男女立场完全调转过来了吗？该被动地脸红心跳加速的，应该是被告白的女生才对。

……总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劲。

“中也，如果你想拒绝我的话可以直说的，我并不想强人所难。”

见中也神色复杂地沉默着，不想他为自己为难的白雪再次出言提醒他道。

“不……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吗？”

再次被对方干脆而磊落的言语刺激了一下，中也觉得自己的立场简直微妙感爆棚。

而白雪则落落大方如旧：“可以，你慢慢思考就好，我会等你的。”

“……”……

之后是吃宵夜时间，两人都讶异了一下太宰的厨艺——这货不做什么自杀料理时，厨艺居然称得上还不错。简单的皮蛋粥和热狗炒饭都做得挺好吃的。当然，他也并没有在粥饭里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只不过，直到两人吃饱了互相道完晚安，太宰都没有再出现。

白雪担心地想要去看太宰，但中也即时就阻止了她：“你应该已经很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混蛋太宰我会负责去看、并监督他吃完宵夜的，这样你应该可以安心了吧。”

念及自己明面上好歹是个女的，既然未来男友不希望她去其他男人家里，白雪最终如中也所愿地老实回去休息了。

而深知太宰的生活习惯烂成什么样的中也，在白雪离开后，不情不愿地拖着恢复不少体力的疲累身躯，拿出太宰宿舍的钥匙、捧上一碗皮蛋粥就出门了。

路上，中也还担心了下混蛋太宰会不会又把他家的浴室或卧室造成“凶杀现场”什么的，毕竟就是有不少这样的先例，宿舍管理员才给他硬塞了太宰家的钥匙，希望他能帮忙监督一二。

很幸运地，太宰这次并没有妖，而是光着身、侧着头、直接趴在床上睡着了。——明显是刚洗完澡出来就直接趴床上了，因而身上连绷带都没有绑，被子也没盖，头发还没干，居然就这样大喇喇地睡着了。

还好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但也正因为如此，太宰这会睡得很熟。

原本想一脚踹醒太宰的中也，在床头灯昏暗光线的照映下，看到太宰身上到处都是新旧伤痕，还有那萧条到几乎可以称之为瘦骨嶙峋的身板，中也到底没下得去脚。

最终，中也拉过一旁的被子帮他盖上，然后坐到床边，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能让太宰听到就会醒来的话。

“呐，白雪向我告白了，说是想和我交往试试，青花鱼你怎么看？”

“……”太宰没有反应。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

“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叫做‘织田之助’吧，你能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喝到烂醉，应该是相当信任那个人了，要不我改天就让森首领把他调到我的部门里来……”

“闭嘴，你吵死人了，臭蛞蝓。”

“要不是看在白雪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喂，既然醒来了，就给我起来喝粥。”

“‘白雪’？果然发展成这样了吗？”

太宰一副头疼模样地坐起身，一手捂着头、一手直接拉被子圈围在自己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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