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憩的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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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之助的死亡，是戳在酒吧三人组心里一根极为坚固的刺。

无法忍耐、无法忽视、无法拔除也无法医治。每当自以为能够忘记的时候，那根刺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动一动，令胸腔里的心脏痛到窒息。

“织田，关于发生你以及你孩子们身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穿着米色西装的男人低垂着头，酒红色的发梢从眼前擦过。在他身边的坂口安吾，坐的位置依然如同以前一样。

但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足以让他们之间的友情割裂出无法修复的破损了。

“安吾。”

织田之助沉默片刻后，面对正向自己流露出愧疚到几近崩溃的表情的坂口安吾开口说道：“从你的身份和立场上来说，我无法对你的做法提出任何意见。但是，优、克巳、辛介、咲乐……那些孩子，每一个都是无辜的。他们不该就那样死去。”

卧底，人质，绑架，决斗。

织田之助的人生，是在失去了自己想要守护的孩子们后，又打破了自己绝不杀人的誓言，忍着巨大的悲痛与愤怒重新拿起枪支，而后虚无的戛然而止的。

直到死去，他都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织田……”

面对自己的旧友，那个在藤丸立香面前一直都是寡言少语、却又好脾气到令人怀疑他是否连愤怒这种情绪都不会有的assassin，在这一刻却彻底露出了与他职介极为相符的杀气。

“安吾。我理解你，却不会原谅你。”

如同被宣判了死刑一般，曾是港口mafia、mimic的多重间谍的异能特务科人员坂口安吾，他的表情在瞬间变得释然。手中透明的玻璃酒杯倒映出他脆弱的脖颈，仿佛下一秒被织田之助杀死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我明白的。不，倒不如说，这才是‘你’会给的答案。”

不再是当初听命于人，只能四处周旋为卧底而存在的小职员，现如今已经是异能特务科一把手的坂口安吾长舒一口气。或许有些不合时宜，但他却露出了目前为止第一个堪称“轻松”的笑容。

“所以织田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终于要把我的灵魂给带下地狱了吗？”

“不，今天和安吾你见面只是偶然。”

织田之助顿了一下，说：“我只是帮……买糖果的。”

注意到织田之助将某个名字给忽略过去后，坂口安吾撇撇嘴，说：“……算了，不告诉我名字我能理解。但是现在的我和以前不一样，不会再需要依靠牺牲谁来换取目的完成。话说回来，织田你又收|养|孩|子了？”

织田之助摇摇头。“不是，这次算是我被收养了。”

坂口安吾：“……？”

——等下，这又是个什么操？

***

由于涉及到迦勒底、御主和英灵的相关保密事项，再加上【魔术】这种东西被太多人知道就会导致【神秘性】下降，因此在坂口安吾试图问出他为什么会复活的时候，织田之助一直抿着嘴，将“拒绝配合”的这句话彻底表现出来。

好在坂口安吾由于之前的事对织田之助心怀愧疚，故而在知道织田之助的“复活”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代价后，这位异能特务科的一把手就不再打听了。

“对了，织田，太宰知道你现在还活着的事情吗？”

“他不知道。因为我这边不方便说。”

“是不愿意？还是不能？”

织田之助沉默片刻后，说：“……安吾，我还没有原谅你。所以收敛点，别再打听了。”

“抱歉。这算是我职业的一点通病吧。”

干脆利落向织田道了歉，没有被原谅的坂口安吾顿了一下，随后与织田一同陷入沉默。

“……”

“……”

坂口安吾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如果太宰还在的话……啊，失礼了。”

织田之助摇摇头，说：“没事，毕竟以前也大多都是他在活跃气氛。”

真正的朋友，是即便彼此只有沉默也不会感到尴尬的。

但现在蔓延在织田之助与坂口安吾之间的沉默，却恍若看不见的利刃，将肩并着肩坐在一起的两人彻底分隔成两个空间。

他们已经不再是曾经关系无间的亲友了。

正因如此，坂口安吾才终于体会到那句话的寓意。

——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

“我该走了。”

织田之助站起身，寡言少语的男人伸手拎起那袋糖果。卡通图案的包装纸袋与他的外表极不相称，但充斥在他周身的老父亲气场却令他与卡通糖果纸袋的组合变得和谐不少。

而就在他拉开座椅，即将迈步离开的前一刻，坂口安吾到底还是没忍住，将盘旋在他心底的那个疑问脱口而出。

“织田，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不是哪一方的卧底，也不是哪一边的成员。当坂口安吾用那种关切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assassin就知道，坂口安吾仅仅只是在关心他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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