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忠义难两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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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缪宣精神力的压迫下，老板老老实实把缪宣带到了目的地。

事实上，老板想要隐瞒的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反而是一件对奴隶行来说正常的交易活动。

缪宣的担忧什姆桑人早有想过，他们规定了新的奴隶们不允许被带离奴隶行，不论是折磨还是享乐，都必须在奴隶行里完成。

而宣子龙从未接触过奴隶，因此缪宣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不成文的规则。

缪宣随着老板走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这里被装扮成了什姆桑人最喜欢的样子，暗金色的墙壁上有着淡银色的花纹，水晶缀成的吊灯像葡萄一样垂挂在天顶上，空气中满是浓郁的香气，这里的一切都是最奢华的样式，金银堆叠间流动着璀璨的光泽……只除了，怎样都无法掩盖的血腥味。

当缪宣掀开那缀着宝石的帘幕时，一道凄厉的痛呼也随之响起。

乳白色的石地面上，一名金发少女正跪伏在墙边，她浑身都被带着倒刺的铁索捆住，鲜血淋漓地从她脸上、身上低落，而在她身前的地上，还滚动着一颗眼珠。

而在房间的中央，也是一位被捆住跪着的少女，她正无力地张着嘴，半边脸上被深深刻下几道痕迹，仆人还拿着暗红的烙铁压在她的半边脸上，血腥气息中夹杂着肉烤熟的味道。

那一声惨嚎也是被挖掉一只眼的少女发出的，至于中央那个被毁掉半张脸的女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喉咙因为吞炭而被毁掉了。

这是纯粹的折磨和恶行，来自人类对同类的浓浓恶意，没有任何规则和道德的约束。

系统陷入了沉默，缪宣也一样。

缪宣从小到大，面对面接触过的人类屈指可数，离群索居的他对自己的同类天然就有着不低的好感度，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

也许在历史上，在书籍的记载上，在长辈们的教导下，缪宣知道人类之间的相互残害能够到达不可思议的程度，但是真正地直面这一切，是和“知道”完全不同的。

缪宣本能地感到困惑，为什么要如此残酷地伤害两名花季少女呢？明明施害者，也是这个年纪的半大孩子？

在奢华大厅的另一边，正坐着几位贵族少年，缪宣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宴会上出现过的面孔，而不管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这几人都仪容精致，仪态优雅。

虽然他们此时望着缪宣的眼神都不掩惊恐，但那惊恐根本不是因为自己所做的恶行，而是因为他们在身份更高者的面前露出了狰狞的一面。

场面一时间有些凝滞，就连奴隶行的老板此时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原以为这些贵族少爷小姐的泄愤就是让人打一顿，糟蹋一顿，最多玩个半死，但是没想到他们知道的东西不少，直接把这两个一等的好货玩坏了……这些贵族小孩啊，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看到身边僵立不动的宣将军时，老板还有些想笑话。

这个上将竟然还没见过这些贵族小孩的真面目，他在这方面真是单纯得可以。

等到缪宣终于找到了他的声音，他已经问了出来：“你们在做什么？”

几位贵族少年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一时间都保持了沉默。

然而他们的为难也只是短暂的，很快，其中一位绿裙的姑娘站出来，大大方方道：“宣上将，日安，这是我们的聚会，让您见笑了。”

聚会……缪宣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因为这句话从逻辑上来看竟然没毛病。

绿裙的姑娘温柔地笑了笑，继续道：“这些劣等人犯了错，因此我们在处置她们，令她们赎罪，让她们知道自己的恶劣，不过既然宣上将来了，也不妨与我们一起？”

绿裙姑娘端庄地微笑着，垂着眼瞥了一眼大厅中已经毁掉了半张脸的女孩。

这个劣种竟然敢在当众勾引宣上将，男人都是肤浅愚蠢的东西，现在这个毁掉了脸和声音的劣种，总不至于再引起宣子龙的兴趣了。

缪宣无言以对，此刻的他就好像一个饱受欺骗的玩家，本来愉快地打开一款以风景优美为买点的冒险游戏，却突然跳到惊悚血腥的剧情里。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道：“所有克里特兰的人，我都要带走。”

听到这话，绿裙姑娘竟然还松了一口气，又善解人意地笑了：“我就知道您不是劣种的美色所能迷惑的，这两个女奴就当是我们送给将军的礼物了，听说将军即将上任新区总督，祝将军一路顺风。”

其他的贵族少年们也纷纷起身，柔顺地献上他们最美好的祝福。

这些贵族的孩子最懂得审时度势，而他们的消息也相当灵活。

缪宣转身就走。

他此时非常难受，仍然深陷在游戏诈骗的巨大落差里。

系统也丧丧地开口：【想不到安娜塔西亚也在这里……】

缪宣一边听着奴隶主吧啦吧啦的商品描述，一边问系统：安娜塔西亚是谁？

【就是那个被毁容的人……】系统长叹一口气。

缪宣也想叹气了，好好一个新手任务，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背景，简直纠缠了民族大义、个人生死、人类善恶和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