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那些过去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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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竹叶

竹叶一开始是不叫竹叶的。

他姓柳。

直到他成为了先生的弟子，才多了一个名字，叫做竹叶。

竹叶显得有几分随意，不妨便称他做柳修竹吧。

他家境不错，家中书香门第，而他自幼便天资聪颖。如他这样，对于科考应当是毫无悬念了。家中之人无不对他抱有厚望。然而他的父亲却思来想去，在一天对他提起了一个人，并且要求他去拜对方为师。

他的父亲当年也算得上是天纵之才的人物，但是性情刚正，不善变通，最终被罢官回家，险些连累了整个家族。似乎也是因为如此，他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要科考进入官场，显得并没有那么乐观。他深知官场黑暗，连他自己都招架不住，而柳修竹，在某方面却过于天真了。这样的天真在吃人的官场之中，是活不下去的。他不要求他圆滑，却希望他的儿子并不是死于天真愚昧。

他便想到了一个人，是他当年认识的，确认能够让柳修竹懂得一些东西的人。那大约算个奇人。然而那个人，却太遗憾了。他本不愿意去打扰他的。

他并没有细说太多，也没有告诉柳修竹，那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告诉他，要尊敬对方，切实请教，务必要学得什么。然后便拿出一封信，大约便是一封推荐信了。然后说：“如果他看过这封信之后，仍不愿意让你留下来，便走吧，不可过多纠缠。”

如果当真是命，学不到什么，那么那一片官场也只能柳修竹自己去闯了。

柳修竹心中便隐约有数，那个人与他父亲许是交情算不上太好的。但是他的父亲又确实认为对方是个有才华的人，希望他能够从对方身上学得什么，而让他学的，那定然不是有关于经史子集之类的东西了。

他听从了他父亲的话，一路寻着所指的方向，到了地点。然而他父亲所指的左拐第一条小巷，根本没有那棵标志性的树。相反右边倒能见着屋前有一棵大柳树。那么，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柳修竹一时陷入了迷惑。

据他父亲言语之中，那似乎是隐逸在民间极有能力才华的一个人。而自东晋五柳先生后，柳树便也带了隐逸的意思。若是从意义标志来讲，似乎西边才是。莫非当真是他记错了方位？

他犹豫不绝，决心暂时住下观望一番，确认是没有找错地方的。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左边并不曾有什么异样，相反右边倒时常传来各种乐声，如笛箫琴声。他虽说不上精通，然而也能听出来，那绝对是极高的水平，他拍马不能及也。而真正的此道高手，能让一无所知大字不识的人，也为其中情绪所感染。那个人，显然便是此道高手，对此造诣极深了。恰琴声虽好，听之总让人心绪不平，虽能闻得凌霄揽胜之意，却多蛟龙困浅滩之苦。能同他的父亲相识，必也是同朝为官之人，而今隐逸至此，心中未尝不会多生苦闷。

如今看来，竟是这右边更似他要找的人了。许是他真的记错了方向？他怀着这样将信将疑的想法，终是敲响了那柳树下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男子，观之便见其不俗之态。柳修竹心中忍不住心生两分仰慕。然而对方的年纪却太轻了，似乎比他大不了多少，这又或多或少让他生出两分犹疑。按理来说，能同他父有旧之人，应当不是如此年纪？然而他心中又忍不住想，也许人家天纵之才呢？否则父亲怎么会让他来此同对方学习？

然而这样的年纪，还是让他生了两分认错人的惶恐来。他忍不住声音带了两分颤抖，便连音调也有些不准：“请问……是李先生吗？”

“离”还是“李”？他说得模糊不清。

很久很久之后，当他回忆起这段往事，无数次庆幸，有了这样的阴差阳错。

他看见对方神情有些讶异，似乎没料到有人能够知道他的名姓，然后微点了点头，询问道：“你是？”

他心中便猛的一松，应当是没有找错人了。

之后更经一系列事情，让他更见对方何等天纵之才。认错人的紧张缓去，便多了几分会被拒绝的惧怕来。

当对方处理完事情，询问道：“你想学什么？”

时，他见对方名士风度，仿见一个盛世的风骨，忍不住道：“我欲与先生学济世救命之术。”

说罢，他心中便有了些懊恼，然而见着眼前人，实在是忍不住，便想脱口而出此话。

我愿铺就一个盛世，愿先生此等文人墨客无忧。

对方神情似乎更显讶异：“那你且跟着我吧。”

而其他言语都已淡化成沙，此等人物，此种风流，世人仰而羡之，遑论他不过一小小学子！

（二）过往

“桃花醉……”

“便那样想喝吗？”

离砚失笑道。

“当然想。我带来的桃花醉已经喝完了，我又不会酿酒……没有桃花醉其他的酒也行啊……”乔十七半躺在树上，突然便坐起身来跳了下去，神色熠熠，似得了什么点子：“离砚，你说，我去总舵偷酒怎么样？”

离砚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突然笑了，仿佛春风化雨，然后瞬间敛了笑意，显出几分冷酷无情：“不怎么样。”

“啊……”乔十七抱着脑袋蹲了下去，似乎十分懊恼：“外边的酒都差了味道！桃花醉，烈风酿……我当年为什么不学酿酒！！”

离砚伸出手去，把乔十七拉了起来：“无妨，我会就好了。”

“嗯……嗯？？你会酿酒？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乔十七的眼睛突然就亮了，神情十分惊喜道。

离砚……离砚镇定自若，表面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